第一次，又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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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放开，提前回家，居家隔离。

快到家的时候一位年纪与我相仿的同志操着一口流利的方言向手机那一头的家长报告自己离登陆还剩下十分多五秒。

我听懂了他在说什么，表明这也是我的家乡话。
想都不用想，遇到老乡了；更进一步地说，我到家了。

在这之前，
我还从未因为听见乡音而感到心潮澎湃，
我还从未因为踏上故土而感到心旷神怡。
离家数月让我咂摸到了背井离乡的味道。

第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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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门，一股历史厚重感扑面而来。由于这间屋子久不住人，灰尘便把它积得面目全非，一阵陌生感呼啸而去。在上级领导的明确指示下，我用一个下午简单清理了一遍，使其精神面貌焕然一新。

它变得和以前一样干净，也再回不到从前，因为家是屋檐和人的整体，而如今可谓物是人非。

这里的“物是人非”并不带有悲观色彩，纯粹是我懒得查百度找相近的中性词。
它从字面意思来看，指东西还在，人不一样了；放在具体的情形下就是，我不一样了。
其他不说，瘦了十几斤就让我好生感慨。感谢食堂，感谢闪动校园，谢谢。
而感慨，也许就是其作者发明这个成语的目的。

想象一下，十数年摸爬滚打故地重游，踩一脚黄土地，再看看自己，我相信从你嘴巴说出的“物是人非”一定带着长长的语气词。
那么此时“物”就会抽象成物质基础，“人”则会意象为社会意识形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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疫情三年在2022年12月7号画上句号，行程码与健康码成为过去，而国家这座大屋子会打扫得像三年前一样干净，我相信等到那一天，你也会发出长长的感慨，感慨这三年对我们生活甚至人生轨迹的改变。

可能是学习习惯，可能是考试成绩，可能是工作安排，可能是婚恋关系，可能是出行计划，我们不断地调整自己来适应不断变化的明天，并乐此不疲地带上了或喜或恼或悲或怨的情绪与评价。

这归结于我们的新鲜感，因为这是我们第一次沉浸式体验社会浪潮拍在脸上的冷暖；从你大爷口中，他只会感慨：“又是不好过的三年啊！”

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对于搭积木，小朋友认为这是在构筑心目中的世界，大朋友认为这就是在搭积木，老朋友则认为这只是完成又一个任务。

当我们的“第一次”越来越少，“又一次”越来越多，让我们感到新鲜的阈值便越来越高。
我们从一惊一乍的幼稚小孩蜕变成处变不惊的靠谱成人，逐渐学会接受与放下，逐渐掌握距离与怀疑。

除了自己跳动的心，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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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我再也找不回第一次被开罚单时面红耳赤的羞耻感，而是会熟练拿出身份证和支付宝付款码，以免浪费交警叔叔和我的时间。此时我和我的钱包仍会有些许落寞，真正高兴的只有支付宝里那只眉开眼笑的鸡。

也许我再也找不到第一次听闻社会灰暗面新闻时怒发冲冠的朴素正义感，我有我需要全力保护的人，没有精力再为他人祷告。

也许我再也找不到第一次四级考试听力开始，听力耳机失灵的自责感，毕竟已经没有什么比发朋友圈更值得被纪念。

也许我再也找不到拿着个破老人机给她发一句“新年快乐”的勇气，再也找不到一句话兴奋一整天的满足感、自以为是的孩子气和分开的痛彻心扉。覆水难收，力竭后剩下的满是谨慎。

说实话，我失去了好多“第一次”，终于将要成为正常人，成为小时候最讨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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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的歌还是那么多首，却不再是All We Know
我们就像满载“第一次”的热气球，每抛下一个，我们就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直至飘到上帝眼前

我瘦的那十几斤，也许就是失去的“第一次们”的重量吧。

我们需要钝感去规避遍体鳞伤

也需要用童稚来更好的爱这个魔幻的世界